【奇峯無邊 銀河無際:杜琪峯與銀河映像】,《黑社會》,場次時間:2025年8月2日中午1點,導演杜琪峯映後QA。
策展人引言
大家都有買第二集的票嗎?很聰明,因為第二部可能應該沒有機會在香港放映,真的是比較難有機會看到,現在大家看過這部片就知道,其實他整個題材上面都比較敏感的,主要是我們慣常看的,所謂的黑社會片、黑幫片很多時候都是兄弟仇殺之類的,但是這個類型片,我覺得在杜琪峯導演他這麼擅長去拍這種類型的情況之下,還是可以創造比較新的景象,這部作品他去講黑社會裡面選舉的制度,我們還是在裡面可以看到很多跟當時候整個香港社會影射的地方。
大家都知道,香港經歷過 1997 的回歸之後,其實在整個管制的制度上變化非常大,從英國的殖民地變成了一個所謂回歸中國統治的象徵,我覺得在這部片裡面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幾乎是很少導演有這個勇氣去碰這一部分,而且整個故事寫得非常好,如果你們會再看第二集的話,第二集對人性在權鬥下的壓迫跟扭曲其實會更極端。
這一次我們整個影展特別選在八月跟九月的時候進行,是導演和我在討論策展整個過程時,我們談什麼時候舉行呢?他很希望能夠在八月的這個時候舉行,一來,就是暑假的時候比較多學生、年輕人可以來到電影院,可以看他的電影,這是他很開心的地方,另外導演也很希望跟觀眾多交流。
觀眾提問一
最難拿到的是哪部片?
策展人:我們找比較久的是《神探》那部片,因為我們之前一直有聽到這部片有修復的版本,所以我們就問了好幾家公司就看看版權在誰的手上,在前期,我們去問版權在哪一家公司是比較難的事情,本來這部片的權利金(版權費)也是蠻高的,因為杜琪峯導演非常支持這一次的放映,所以也希望版權方能夠降價一點,還有這一次,19+1(作品)的名單上面比較早期的作品,《鎗火》之前的那幾部,包括《真心英雄》、《暗花》跟《非常突然》,那幾部片都不在本地的公司手上,都是在海外,所以我們還是又花了蠻多的時間去找版權是在誰的手上。另外有一部作品也是最困難的《一個字頭的誕生》,是銀河映像的開業作品,因為那部片不在本地的版權人手上,我們後來知道在香港有個機構有拷貝的版本,我們有嘗試聯繫,但是他們說他們不外借給其他地方,他們以保育的理由拒絕,後來就是再翻山越嶺去找別的版本,後來才知道在外國有一個拷貝版本,我們跟拷貝方聯繫上之後,那邊的拷貝版本也有蠻多規則,拷貝版本可以送去他那個地區以外的地方做放映,但是必須要在十四天以內就要歸還那個拷貝,我們也花了蠻多時間去談。
觀眾提問二
因為其實這次放了很多作品,那其實相信有很多遺珠,想瞭解,如果要選三部很想放,但是這次沒有機會入選的,可不可以聊一下這部分?
策展人:我覺得其實是《孤男寡女》那條線,那時候我們在香港有一個評論講法,就是OL電影,就是 office lady,就是鄭秀文那種很神經質的女生的那種愛情。因為《孤男寡女》商業上的成功,後來在香港有一批 OL 愛情片的喜劇,比方說那個時候的楊千嬅、莫文蔚啊等等的,那個時候開創蠻多這類型的電影,所以那部我覺得如果在放映數量上還可以增加的話,我覺得那部我也蠻想放進來的。另外一部是《文雀》,也是非常有杜琪峯導演個人風格的一部片,個人情懷很重,而且跟香港整個社會變化的那種很道地的那種感覺,我覺得跟我這一次選的比較警匪片類型片的那種感覺是蠻不一樣的,因為我覺得因為比較希望大家在大螢幕上能夠看到導演特別在場面調度、攝影、燈光,導演一直強調 「moving pictures」 這個很重要的元素,我希望大家在大螢幕看到,所以後來《文雀》就先擱置了,沒有選。另外一部臺灣叫《談判專家》,就是《暗戰》,因為我覺得《暗戰》也是銀河映像 1996 年成立以後,到那個1999年的《鎗火》,他們拍的電影類型其實也是口味偏風一點的,不是那麼商業的,但是後來因為有跟一百年電影製作公司的合作,所以他們在商業的路線上面稍微有調整,你看到作品裡找來劉德華跟劉青雲,在整個故事上面也是比較商業路線的,遺珠我覺得是這三部。
觀眾提問三
其實最想知道《黑社會》如果有第三集的話,裡面的內容是什麼,可是他應該不能講,那就是等一下,看能不能探聽一下這樣子,因為導演曾經說過,就是現實其實有很多已經實現了他的構思,可能會有些敏感,希望可以套一下他的想法。
我想請教一下,當初這個展的起心動念是什麼,然後中間策展的過程是怎麼找到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來合作的?如果可以分享的話,可以分享一下,因為有幾部電影可能現在比較敏感,像《PTU》或是《黑社會》相對比較敏感一點,那在選片或是規劃過程中沒有遇到一些阻力,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跟我們分享,謝謝。
策展人:其實不是我找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的,是他們找我的,非常榮幸而且非常感恩他們邀請我來做這個展覽。我在香港滿長一段時間在做電影雜誌,從早期的一本叫《電影雙周刊》,到後來有一本雜誌叫《香港電影》,我也曾經幫香港電台做了一些關於電影的節目,所以我其實在評論策展方面的經驗跟人脈還是比較多一點,可能他們也知道我有這種經驗吧,所以來邀請我來做這檔策展。我已經移民定居在台灣了,更加覺得自己是有一個責任去幫忙推廣香港電影,這是我的初心,在整個過程裡面合作的非常愉快,他們找我喝咖啡聊這檔策展是去年的八月二號早上十點,剛好一年前,我們定下來這檔策展。定下來這檔策展的第一時間,我跟銀河映像的朱淑儀總監聯繫,問有沒有可能邀請杜 Sir 過來台灣,當時候我們討論放映的數量還訂在15部,沒有現在這麼多,導演就也很快、很 positive 就說好啊,他們也很支持我們去做這個事情,我們應該是今年初的時候已經蠻落實杜 Sir 會來的。那個時候我們還在談是不是可以韋家輝導演也來,因為一開始就知道是兩個月的策展,是一個滿長的 program,所以我們希望就是杜琪峯導演就先來打頭陣,然後韋家輝導演可以在九月的時候過來,一個從製作方面去談,一個是從編劇創作上面的角度去談作品,但是後來因為時間上的問題,所以韋家輝導演沒來,我們就邀請游乃海編劇,是他們的徒弟,在選片的過程其實沒有什麼很敏感的事情或者是阻力啊、壓力啊,其實都沒有。在選片過程中,我知道有一些片可能在未來不是這麼輕易在香港能看到,比方說《鎗火》、《黑社會》的第二集,也可能沒太大機會在香港容易看到,就盡量就把一些難看到的片放進來。
《黑社會》導演杜琪峯映後QA
策展人與杜琪峯導演對談
策展人:我們剛剛看完你的《黑社會》,記得你有跟我說過,《黑社會》你當時拍的時候,你說一定要兩集一起拍,如果只拍一集的話,你就寧願不拍,為什麼這樣當時這樣構思?
杜琪峯導演:因為其實這個想法是來自於我們香港的一些歷史問題,因為我們是殖民地,是英國管制的,所以在裡面沒有一個完整的選舉制度,所以在《黑社會》裡面的諷刺點,就是黑社會裡面有這個選舉的制度,但是正常的社會裡面卻是沒有,當時香港雖然當時是沒有的,但是在人權跟自由上,還是有一定的好處;但是是否一定要有一個完整的制度呢?所以在電影的命名上面,也不只是叫做黑社會,而是英文上面叫做選舉 Election,這也是當時在思考的時候的一些概念。
策展人:我覺得有兩個層次,就是關於香港或是黑社會裡面,他們從一個話事人轉到另外一個話事人,有一種認同感跟適應的能力,我覺得有一個很敏感的地方,我有看你在日本 Making of 的訪問裡面,你有提到說《黑社會》這部電影,一定會成為香港電影歷史上面一部很重要的電影,你非常有信心去做這個定論。我想知道你自己是怎麼去思考這部片在香港電影歷史上面的重要性?
杜琪峯導演:因為其實很少國家跟一個城市裡面會像香港這樣子有黑社會的制度,最高峰的時候,約有六分之一的社會人士是跟黑社會是有關聯的,其實跟其他國家來講,這是比較少的情況,所以在七〇、八〇、九〇年代的時候,很多香港的電影都跟黑幫有關係,就只有香港這麼多黑幫電影。我不評論黑社會的好與壞,但覺得香港是凝聚這些團體的一個存在,很多人想要看這一類的電影變成了一個特色,在當中也孕育了不一樣的文化跟一些社會的背景存在。
策展人:因為你非常熟悉去拍警匪黑幫的內心。其實你九〇年代有拍過《天若有情》這種作品,它比較不是老大砥柱的那種,我覺得你整個視野、Level 提升了很多,因為你剛才提到以前的那個時候,香港就是非常、非常多,那種古惑仔片、黑幫片啊什麼的,你自己怎麼思考要有這樣的提升跟改變?
杜琪峯導演:其實是以觀眾的喜愛度,以及預算、票房等等,作為準則,有些導演會認為電影是一個作品,或者是文化,或者是一種藝術,這要取決於創作人的想法,為什麼要拍這部電影?那麼如果像《天若有情》這樣子的,我也有參與在裡面的電影,我覺得是純粹的商業電影,裡面沒有太多這種這種創作跟文化的包袱,只要大家看得開心,就已經可以達成這個觀眾的需要。《黑社會》其實不想像以前的一些黑幫電影這樣拍,希望在裡面能講到更多黑幫的背景跟文化,跟大眾的預料是不一樣的,在創作這部作品時有訪問了非常多的一些老黑社會跟不同的幫派,很多人會以為當時這是一部英雄片,是一些打打、殺殺的情節,但其實我覺得黑社會裡面,那些黑社會的小混混,不是一個英雄,就是跟英雄本色的那種英雄非常的不一樣,其實黑社會的本質是那種偷竊,或者是人多打人少的這樣的情況出現,所以在作品裡會覺得原則上就是要告訴大家黑社會不是一個英雄的存在,就不會是那種打打殺殺的片段,也不是用來製造一個英雄人物的,有些觀眾會覺得很失望,當時也希望這些戲是可以從多方面以及有全球性的欣賞角度,因為《黑社會》這個電影裡面還會牽涉到一些人性跟香港的縮影的部分。我認為電影有分,例如說有一些電影是十年才有一百個觀眾,但是有一些電影一播出來,就會有一百個觀眾,我覺得有些電影是需要一些時間去等待觀眾的,所以像《黑社會》可能也是比較慢,但現在還是有很多的地方會播這部電影。
策展人:其實剛才你還沒進來的時候,有觀眾,他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我先代她問,因為你拍了《黑社會》兩集,剛才你提到第二集,其實就是在權力下,人更加扭曲嘛,當時整個社會的環境,讓你有這種想法,大家知道其實你一直想要拍第三集,第三集你有什麼想法呢?特別是經歷過好像香港社會變化蠻大的狀況?
杜琪峯導演:我覺得因為隨著香港的整個社會環境在變化,有不同的情況出現了,覺得太敏感的部分沒有辦法講得太清楚,希望大家能夠自己領會,不然的話,我下飛機的時候就會被抓了!其實在拍完第二部的五年後就已經很想拍第三部的《黑社會》,但是因為黑社會的環境也變化很大,例如像澳門的賭場,他們不是只有一個老闆的狀況,就已經是一個變化,還有第二點,就是因為香港在 2003 年的這個非典型肺炎的那個疫情之後,地產幾乎是只要一開始有建築,他們就會開始賺錢,那麼所有的地都在新界區,其實當時就講了一句話就是:誰大誰兇誰就是最正確的。當時有一些中國的官員就說黑社會也是要愛國的,所以大家應該明白這個環境的變化是怎麼樣了,在 2010 年的時候也有想過要拍,但是覺得拍了,應該上不了,因為當時的題材裡面是牽涉到官員、黑社會跟商人的關係,那麼在那個時代,哪一個當權者會讓我去做這樣的說法呢?就打算再晚一點再拍,但是晚一點的時候就發現好像是太晚了,因為所有事情都已經全部發生了。例如說,2015 年之後就更敏感了,2019 年之後就是想也不用再想了,所以一直在想是不是要找一個更好的時機點呢?我也是跟現在香港的年輕人電影界說,就是因為現在電影沒有像以前那麼能夠暢所欲言,那麼希望大家能夠以比較聰明的方式去處理大家的作品,也希望想清楚要在什麼時候在拍這部電影,今年已經七十歲了,希望能夠在八十歲之前能夠完成這部作品,但是如果沒有辦法完成的話,那就是天意了。
策展人:想問導演,你覺得做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如果你感興趣的題材不只是你說的《黑社會》第三集以及後面你有興趣創作的題材,離開自己的土地,把那個故事放到另外的一些地方,可行嗎?可以發展到你想要講的東西嗎?
杜琪峯導演:可以發展在不同的地區,當然也是可以拍這些電影,但是非常的不一樣,例如台灣也是很少警匪片,台灣也有黑幫,但是比較少這類型的片,也聽說台灣有一些黑幫的電影,票房非常好,我相信那些故事是基於不同的文化跟人物的話,其實也會有當地的市場,例如說紐約跟義大利也一樣,重點是裡面要拍出的特色是什麼?其實時代不一樣的話,會有不同的風格跟設計,我覺得這個世界永遠都會有電影,因為電影是全面性的藝術以及娛樂,大家要發展自己想要的,那當然我自己也非常希望可以這輩子都在拍跟黑幫有關的電影。
策展人:導演我覺得你的樂觀,就是電影不會死的想法,我可能跟你有點相反。
導演:覺得電影像現在不像以前那麼的有需求是因為網路的出現,那麼對電影製作、做內容的人其實變項比較多,現在是用不同的平台去給大家看到作品,像今天這間戲院是比較大的,那麼香港的電影院可能只有這裡的一半的座位,跟我小時候的時候看到的戲院是很不一樣的,像小時候看到的戲院小的話,會有五六百位的座位,大的話是上千的座位,那麼如果是全院滿座的話,大家的反應會很強,笑聲聽起來也會非常的強烈,戲院裡面會混雜了各種的煙味食物的味道,甚至是人的那種汗臭的味道也會有,覺得氛圍是非常不一樣的。以前的人會在門口那邊等入場買好,他們所有想吃的東西進去,那麼也會在電影院外面,不捨得走,這樣的情境現在是比較難看到了,像現在很多的小型的那種戲院,對我們來講以前就像是試影院一樣的存在,但現在已經是戲院了。我覺得不是電影在變而已,而是在很多方面、社會上面也在變化,像最強的,我們知道好萊塢電影也開始變少了,未來的話,電影院一定會變少,但是可能只是保留了大家社交聚會的一種場所,因為現在看電影實在是太方便了,無論是你在各種的公共交通工具上面,或者是在辦公室偷偷也能看到一部電影,而且在電影院裡面又不能抽菸,又不能吃東西,又不能講話,不像你在家裡又能夠吃東西、又能夠喝飲料的那種享受是不一樣的,所以覺得是時代會在變化,但是喜歡電影的人應該會越來越多,像香港的話,最近這一波倒閉的電影院也會變多,因為租金變貴的問題,這都是時代在變化。
策展人:為什麼我剛才說我會比較有點悲觀,當然我覺得電影的 context 可能是不會變,比方說,像我們辦這種影展,就是我們希望好的電影能一代一代的傳下去,你自己也辦了很多年鮮浪潮的比賽,你也接觸過很多年輕的創作者,當串流平台越來越開放,大家看的東西好像越來越多,影視作品也看越來越多,你覺得他們對所謂的 moving pictures 這個東西有掌握的更進步嗎?
杜琪峯導演:我不知道怎麼講,因為很多大眾會看的電影,我都不一定會看,像今年看到的電影是少於五部的,因為沒有特別想要選擇看的,因為我覺得自己不是普通觀眾,所以選擇可能也會比較冷門。因為現在有不同的平台會上映這些不同的作品,似乎點擊人數會一直上升,不知道台灣是不是這個情況,有不同的國家和地區似乎很熱衷於看韓劇,但是我是沒有看過任何的韓劇,韓國只看李滄東導演,我把他所有的作品看完了,其他導演的作品比較少看,現在的科技進步,創作形式會變多,畫面上面的豐富程度也會變高,做電影或者是內容創作者不會沒有工作,只是要因應時代的變化來再賦予它們形式上的變化。
策展人:那我很好奇導演今年看的那五部是什麼?
杜琪峯導演:之前看的這五部電影有一些都是舊的,上兩個星期就看了 Sound Of Music 就是《真善美》這部電影,因為這些舊電影在經過了一段時間重看,對我們來講,是存在一種回憶的元素,但是年輕的世代可能對這些電影沒有一定的回憶,所以讚賞的程度會比較沒有那麼濃厚。我也反思到,因為這些舊戲的盛行,就像我去年也看了一部老電影叫做《巨人》(1956),我覺得是因為當年可能少看了很多重點,會覺得現在重看的時候,更明白當時美國的社會環境,隨著年紀增長了,就會看到以往的一些思想跟表達,現在看來是會更清晰的,所以我寧可看一些舊的電影,會覺得現在電影有一些有獲獎的,看了想打人,例如說,有一些奧斯卡的電影,明明是一部爛片,或者說非常政治正確的電影,我覺得這些政治正確的電影會讓其他的電影不被接納。電影不是本來是應該充滿想像的嗎?為什麼要這麼現實?電影好的話,應該是讓我們像發了一場好夢一樣,政治正確的電影可能在未來需要被修正。
策展人:其實很多人去談論杜琪峯導演,我們都知道導演很喜歡的,比如像黑澤明導演、希區考克導演等等,昨天一起吃飯的時候我有問導演,是不是小時候就已經很喜歡看電影?你看是有看香港那些粵語片粵語老片?還是看外語片?然後導演說他看很多外語片,想問導演是什麼原因,那個時候能夠接觸到這麽多電影,而且接觸到這麽多外語電影呢?
杜琪峯導演:小學的時候父親是在戲院後台的貨艙工作,放學的時候就要去找父親,會經過這個戲院,但是他們不能坐在前面看,所以會在螢幕的後面看,所以整個畫面對我來講是翻轉的,五點鐘的時候放學,大概五點的時候,在戲院裡面看的都是一些西部電影,或者是說外國的電影,例如說裡面有羅馬片,或者是西部牛仔片,或者是有一些飛機,大砲的一些場面出現,我也不知道當時那些是什麼電影,但是知道是外國的電影,當時甚至一部戲會放好幾天,我在兩年內看大概五六十部電影,有一些當然是看完又看的,對我有潛移默化的影響,當時就覺得這個螢幕很大,那個螢幕可能比我還要高這樣子,看到這些電影的時候其實當時沒有想過要做電影,當時是沒有這樣子的想法。
觀眾提問導演杜琪峰
觀眾:導演你好,曾經看過你在 The Criterion Collection 拿了奇士勞斯基的《十誡》,然後你有一次專訪講過,就是如果你早一點認識奇士勞斯基,老師的電影會更不一樣,那請問那個不一樣是什麼?
杜琪峯導演:這個太厲害了,這個真的太厲害!我是當時奇士勞斯基出道的時候,我沒有看他的電影,大概是1989年、1988年的時候,後來差不多2000年以後才開始看,一天看完十集,得到了非常多的啟蒙跟啟發,尤其是對於電影的力量,以及講故事的方法,對我的影響很大,早一點看的話,電影世界可能都會不一樣,但早一點看可能也會看不懂。奇士勞斯基作品也不多,比較有代表性的,可能是紅、白、藍三部曲的這一類的電影,其實奇士勞斯基的電影感很強,就是不太用對白,而是用畫面講故事,會激起人的情緒,在這方面非常的有效果,讓我的電影角度開拓了非常的多。臺灣方面就是楊德昌導演的電影,在八〇年代的時候,我也不太懂得去欣賞,大概到了 2000 年左右再看,就會知道楊導演的電影非常的厲害,可惜導演的電影不多,大概也是十幾部,但是每一部跟香港或是其他地區的電影非常的不一樣,整個認知都是不同的。
觀眾:第一個問題跟《黑社會》有關,因為《黑社會》有這麼多的角色,想要問杜Sir在這麼多年以來,有沒有對哪個角色放最多感情?第二個小問題就是,因為知道杜 Sir 正在籌備梁朝偉的新片,可以聊一下新片的進度嗎?謝謝。
杜琪峯導演:我覺得這個電影不是單一的角色,而是用了很多人,出現很多的角色,一起來表達了黑社會選舉的過程,所以大家都很好,沒了誰都不行,是一個整體的群像戲。關於梁朝偉的新電影的部分,會拍,但不會在今年,目前就是什麼都沒有,拍的時候就會有了。
觀眾:因為您之前在柏林跟東京有擔任評審的經驗,但是你剛剛提到你看的片子並不多,想問一下當評審的經驗,以及是否有機會再回來金馬當評審團?
杜琪峯導演:對於金馬獎比較遺憾,當時答應了李安導演但是沒有來,不是不想來,而是不想害到其他人,希望能夠盡快完成對金馬的責任,因為當年金馬獎把我的電影推到國際層面做了非常多的幫助,所以希望自己也能夠為金馬獎再多做一點,盡了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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